第(2/3)页 这一次,他的服役期限要到明年底才结束。 赖大柳对改造场很熟悉,平时表现也算良好,和看守熟悉,让他做房长能省去不少事。 浑和尚手扶挎刀,站在高台上,冷冷注视着白脸汉子。 此人是半个月前被关铁石将军押送来的,关将军临走时千叮万嘱,此人功夫不错,一定要严加看管。 浑和尚也是当了小二十年兵的老卒,从步伐身形就能看出,这白脸汉子绝对在军中历练过,行坐站卧皆有章法。 问他姓名也不吭声,只是不停重复要见朱秀。 少使君岂是说见就能见的?浑和尚认定这厮不怀好意,完全不理会。 浑和尚记得关将军说他叫赵匡胤,但是匡胤两个字他不会写,又见他长手长脚,白面大耳,就给他在羁押簿上注名“赵大耳”。 “赵大耳!快过来站好!” 赖大柳见他脚步散漫,怒喝道,却不敢上前拉拽,只敢隔远些吼叫。 这赵大耳刚来时,赖大柳见他高大白净像个大户家的儿郎,又戴着手脚镣铐,存了戏弄的心思,夜里换了床铺紧挨着他。 没想到他刚要动手动脚,就被赵大耳一脚踹翻,摔在地上眼冒金星。 从此后赖大柳只敢言语怒骂,不敢再靠近。 赵匡胤轻蔑地瞟了赖大柳一眼,拖着脚镣站在一排囚犯的最左边。 他觉察到高台上有人注视着自己,心中冷笑,装作不知。 真正让他忌惮的,是那个脑子浑噩的巨汉。 想到当日在安定县城外,自己近乎于毫无反抗地就被轻易捉住,赵匡胤心生寒意。 如此猛士,恐怕只有当年晋王李克用麾下神将,人称十三太保的李存孝方能与之匹敌! 赵匡胤不动声色地扫视周遭环境,没有看见史向文的身影,难道是回县城去了? 若那巨汉不在,今日他便要找机会脱身! 赵匡胤暗暗攥紧拳头,观察看守位置和改造场的进出道路。 挖了半个月石头,他将这里的地势地形熟记于心,就为了寻找机会脱身。 等出去后找到朱秀,他一定要揪住那臭小子的衣领,愤怒地质问,为什么要把他扔在这里挖了半个月石头! 还跟一帮偷鸡摸狗的流氓混混关在一起,睡一张大通铺,连出恭洗浴都在一起! 赵匡胤满腔悲愤,千里迢迢来到泾州,先是因为兵荒马乱道路封锁,被困岐州。 后又因告身过所文书丢失,住不了馆驿,还要躲躲藏藏逃避关隘盘查。 本以为来到泾州,见到朱秀就能完成任务,却不想连安定县城都进不去,白白被人揍了一顿不说,还被扔进山区挖石头,这一挖就是半个月。 跟一帮鬼祟猥琐的无赖混混同吃同睡,美其名曰进行一番彻底的劳动改造,重头做人。 这一切的苦难都是拜朱秀所赐,就连这改造场也是他一手设计。 从踏上前往泾州的路途开始,赵匡胤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。 二十一年来,他从未吃过如此大的苦头,受过如此大的屈辱! 作为一个自小锦衣玉食的官n代子弟,赵匡胤从未想过,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至这般凄凉境地! 在泾州山区挖了半个月石头,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经历。 一股辛酸的情绪涌上心头,赵匡胤双目温热,泛起泪光,胸膛剧烈起伏,连连深呼吸才压下当场洒下热泪的冲动。 “赵大耳!”赖大柳大声点名,赵匡胤低着头,沙哑着嗓音应了声“到”。 丁字头的监房点名完毕,无一缺漏,可以去洗漱上茅房,然后前往采石区干活。 其间有一刻钟的自由时间。 两个时辰后,临近中午,才是放饭时间。 看守上前解开赵匡胤的手铐,警告几句安分老实的话,准备离开。 赵匡胤活动着箍出红印的手腕,忽地出声道:“我要见管事!” 看守扭头皱眉道:“有何事?” 赵匡胤道:“你做不了主,叫管事来!” 早就注意他一举一动的浑和尚走下高台,走了过来,沉声道:“你要作何?” 赵匡胤瞟了眼他腰间的短刀,平静地道:“按照改造场管理条例,半个月来,我没有违反过一次规定,脚上的镣铐可以解开了。” 浑和尚被火烧秃一半的眉毛拧在一起,紧盯他不说话。 赵匡胤指了指一块矗立在生活区的告示牌,上面写着各项管理条例和惩罚措施,淡淡道:“我的要求合理合规,如果不照章执行,只怕以后难以服众。” 顿了顿,赵匡胤带着几分讥诮道:“还是说,你们怕我逃脱?” 浑和尚冷笑:“就凭你,想逃出去,还差点意思!给他松开!” 看守掏出钥匙,解开他的脚铐。 “少耍心眼,老实些!” 浑和尚警告意味浓重地瞪他一眼,手扶挎刀离开。 犯人们三三俩俩去洗漱出恭,又或是找处地方蹲成一圈闲聊。 赵匡胤一边观察看守位置,一边走到井窖边,掬一捧水打湿脸庞,青胡茬长满嘴唇和下巴,布满血丝的双眼,滴落水珠的发丝,让他看上去更显憔悴。 赖大柳蹲在他身旁,弄了些盐用手指头伸进嘴里一顿捣鼓。 第(2/3)页